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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方治疗定时发作病症举隅(赖海标)


临床上有些病症的发作具有明显的时间性,即病症在某个相对固定时间发作或者加重,持续一定时间后症状自行缓解甚至消失。对于这类疾病,用常规思维方法去治疗往往疗效欠佳甚至无效,对患者和医生带来很大困扰。东汉末年张仲景著的《伤寒论》,对定时发作的病症有明确记载,并给出了治疗方药,如《伤寒论》54条桂枝汤证的“人脏无他病,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,此卫气不和也”,97条小柴胡汤证的“正邪分争,往来寒热,休作有时”,以及治疗厥阴病“厥热胜复”的乌梅丸证。以下举例说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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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敏医案:桂枝汤治疗午时昏厥

王某,男,6岁,1995年7月2日初诊。患儿2年来,每到中午12时左右即出现四肢发凉,寒战,头痛,心烦,眩晕,渐至昏迷,持续约半小时,醒后周身大汗淋漓,疲惫,13时后即复如常。自患病后,12时前无法午睡,必待发作后方能休息。平素无神疲乏力等感觉,饮食、睡眠均如常人。屡治未见好转。诊见:患儿神志清,精神可,发育好,对答清晰,未见阳性体征,舌淡、苔薄白,脉弱。证属阴阳不和,拟桂枝汤治之。处方:桂枝15g,白芍、生姜各10 g,大枣(掰开)6枚,炙甘草9g。水煎服,每天1剂。服2剂后,中午未见昏厥,却处于嗜睡状态,手足微温。4剂药后,中午已能安睡,仍略有疲惫感。6剂药毕,诸症悉除。遂减各药用量,守方又服3剂以巩固善后。随访2年无复发。

按:本例临床较为少见,前医多从寒厥论治,方拟四逆汤加减未效。思虑再三,认为患者年仅6岁,稚阴稚阳,脏腑形气未充,且疾病发作定时,午时一过,患儿即如常人。故本证与寒厥证有明显差异。且发作时间与自然界阴阳二气消长时刻较为一致,午时正是一天之中阳气渐消、阴气始生之时,提示该病与人体阴阳二气相关。《伤寒论》第337条曰:“凡厥者,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。厥者,手足逆冷者是也。”指出厥证病机为阴阳二气不相顺接,症状表现为手足逆冷。患儿为稚阴稚阳,不能适应体内阴阳二气的消长,出现一过性阴阳失和而不相顺接。治法在于通达调和,而不在温补,故投较大剂量桂枝汤。重用桂枝通阳化气以制阴,白芍敛阴以和阳,生姜助桂枝通阳,大枣助白芍敛阴,甘草调和诸药,全方共奏调和阴阳之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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赖海标医案:小柴胡汤治疗早餐腹痛

患者女,55岁,精神好,平素体健。患者有一罕见的症状,自诉20年来每天早餐时必有腹痛,无论几点早餐,也无论食物种类,只要进餐几分钟后即出现全腹疼痛,停止进餐趴在餐桌上休息一会腹痛会自然停止,恢复正常,然后继续进餐则无腹痛,中餐及晚餐无腹痛。此外,有时晨起口苦,舌脉如常。曾到医院胃镜检查及治疗,未找到病因,治疗也无效,每天早餐前已做好腹痛的心理准备,因早餐腹痛可自行停止,觉得并无大碍,因此拖到现在。这是笔者首次碰到如此怪异的病例。

2024年8月21日一诊:辨为少阳枢机不利,胆郁横逆犯脾胃,予小柴胡汤加白芍:

柴胡10g,黄芩10g,清半夏10g党参10g,生姜10g,大枣15g白芍15g,炙甘草5g

7剂,每天一剂,水煎服。

2024年8月28日二诊:患者入诊室即喜笑颜开,诉服第一剂药后翌日(22日)早餐无腹痛,22~27日连续6天早餐均无腹痛,是20年来从未有过的情况。今早(28日)早餐时可能吃了少量冷饮,出现轻微腹痛,但也比以前腹痛程度及范围明显减轻。守上方黄芩减为5g,7剂,水煎服以善后,3个月后随访未再复发。

按:《伤寒论》272条:“少阳病,欲解时,从寅至辰上。”欲解时可以理解为“欲愈时”或是“欲作时”,早上7~9点为辰时,是少阳经气旺盛之时。20年来每天早餐时必有腹痛,应与邪伏少阳有关,辰时少阳经气旺盛,奋起与邪相争,故出现腹痛。《伤寒论》96条小柴胡汤方后关于腹痛的加减用药是:“若腹中痛者,去黄芩,加芍药三两。”多数医家认为此处腹痛是寒邪郁滞所致,应去黄芩之苦寒,加芍药之缓急止痛。因有患者有晨起口苦,为少阳胆火上逆,故未去黄芩。腹痛原因颇多,寒热虚实皆可腹痛。少阳病致腹痛,原因大概有三:一是太阴脾虚而腹痛,表现为腹满时痛,喜按喜温;二是少阳热传阳明而腹痛,表现为腹痛甚,拒按便结;三是少阳木郁,木陷土中而腹痛。从加减药物来看,去黄芩之苦寒,加芍药之酸敛,乃治土虚木陷之腹痛,芍药味酸入肝,补肝之体,泻肝之用,后世的“痛泻要方”治腹痛下利用芍药,即寓此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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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锁芳医案:乌梅丸治疗夜间哮喘

朱某,女,40岁,2014年3月5日初诊。

患者主诉哮喘发作1周。既往有支气管哮喘史8年,此次因受凉发作,于夜间喘憋喉鸣,鼻塞,喷嚏,口干,咯吐黄痰,食纳可,大便不实,舌苔干舌质暗红,脉细弦。

辨证:风寒束肺,痰热内蕴,胸阳痹阻。

处方:麻黄4g杏仁10g 法半夏10g款冬花10g桑白皮10g 炒黄芩10g苏子10g辛夷10g 苍耳草15g 炙甘草5g生姜4片

7剂。每日1剂,水煎服,每日服2次。

二诊:患者诉药服7剂,夜间哮喘依然发作,且每于夜间1~3点加剧,且有气上冲感,喘憋满闷。此外,还有烦躁、脚冷、便溏等症,舌苔薄黄舌质暗红,脉细弦。因考虑哮喘加重时间在夜间1~3点是属于“厥阴欲解时”,且有下寒上热,肺气壅滞,升降失常之机,于是改用乌梅丸加味。

处方:乌梅30g细辛3g肉桂4g(后下) 川连3g 炒黄柏10g 炒当归10g党参15g 川椒4g 制附片6g干姜6g瓜蒌皮10g薤白10g 苏叶10g

7剂。每日1剂,水煎服,每日服2次。

三诊:患者诉服用上方1剂后,凌晨3点喘憋感即已缓解。7剂服完,气喘喉鸣即除,但觉咽有梗阻感,咯少量白黏痰,口稍干,舌苔薄质暗红,脉细弦,又予原方加桔梗6g,生甘草5g。再服7剂,咽喉松适,咯痰即除。

按:本案患者初诊时有“鼻塞、喷嚏”外寒束肺之象,又有“口干、咯吐黄痰”的痰热之症,和“喘憋、胸闷”的胸阳痹阻之候,故开始选用千金定喘汤和瓜蒌薤白半夏汤、苍耳子散,方证似无不合之处,但却未获疗效。二诊时,考虑到患者哮喘加重时间是在下半夜的1~3点,符合“厥阴欲解时”(丑至卯上)特点。细问病史,患者还有“气上冲感、口渴、心烦、脚冷、便溏”等上热下寒、阴阳之气不相顺接的厥阴病特征,于是改用乌梅丸,辛开苦降、缓肝回阳、息风降逆;配合瓜蒌、薤白宣痹通阳;党参、苏叶益气祛风。诸药共奏阴阳和平、肝肺和调、胸中气结得散,则喘憋得平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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